在江北逛公园是件正经事
逛公园几乎成为一种奢侈,相比于点一点手机就能得到的心理满足,或者困于格子间里赶制PPT,又或者在你来我往的交杯换盏中平衡得失,去一个城市的角落虚度光阴,实在称不上什么重要的事。
但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公园里的人越来越多,不仅有跳广场舞的阿姨、下棋的阿公,还有各种混圈的“专业人士”。各地公园的使用率都呈现出激增的态势。
在新建筑层出不穷的城市里,没有比公园更令人安心的存在了,它们是钢筋水泥中的生命体,容纳一代代人活动的公共空间。
近几年的公园设计中,它们的围墙正在消失,与城市的边界逐渐模糊,正与市井交融,满足了市民休闲和“城市透绿”的双重需要。一个世纪前,大部分的公园在建成之初,四周有砖墙包围,后来砖墙拆除,公园围墙改为疏铁围栏,再随着时代的发展,拆除围栏的同时免除门票,公园开始真正与整个城市交融。
2021年,位于南京江北新区盘城街道和大厂街道交界处的桃湖公园向市民开放,这片无墙的公园以原有的山湖风貌形成自然的景观隔离带,消除公园与城市的距离,重建公园日常。
公共绿色空间不应成为割裂的孤岛,人群和公园之间应有更亲密的联系,模糊了公园与城市的边界,有了相遇的可能,才能让偶然的相聚产生更多的城市主题。
楼下走几步,就可以到公园里茶话、艺棋、纳凉……一棵树、一方茶苑、一片墙、一扇窗,处处是流动的,公园真真正正融入人群。
“去逛公园吧?”“我不想去,但狗狗想去,可是公园都不让带宠物。”“公园有wifi吗?有空调吗?有星巴克吗?”“除了树就是树,也没啥别的玩。”
李玥是玩汉服的,除了上班时间,汉服成了她的私服首选。以前她是特别不爱逛公园的,但自从迷上了汉服之后,时不时就会和群内的小姐妹一起去各个公园打卡拍照,公园成了她拓展交际圈、发展兴趣的主要场所。
江北新区的大多数公园,可不仅仅有散步健身的功能,它们已经变成集商业街区、特色餐饮、文化文创、网红景观于一体的新型主题场所。
秋日的微风里,可以在这举办音乐节、野餐、露营、烧烤、露天电影、狼人杀等活动,是否能吸引你前来呢?
“我逛了几十年公园,可是它还是在持续地带给我新鲜感。”在江北新区浅山公园的高空栈道上,业余摄影师老姚说。
退休之后的他在公园里实现了他的价值,在老姚的镜头里,今天的树叶和昨天的树叶,在光影的配合下,拍出来的纹路是不一样的。
他走遍了南京数百所大大小小的公园,这里最能反映一个时代的精神面貌,他记录公园,也是记录时代。
孙青是一名公园狂热者,“走呀,可去公园”?成了他打招呼的口头禅。在他常去的那些公园里,都有大片留白,有开阔的天空、大片的绿树、一望无际的湖。
走进公园,一下子从钢筋水泥的世界穿越到了静谧的空间,连呼吸都变得轻松了。
孙青喜欢公园里丰富的生态系统——比他生命还长的大树、叫不出名的动物,青蛙叫、虫子响、鸭子在水上漂。
这里,更能感受四季更替分明,时节感清晰,在充足的光照和雨水中,他觉得自己的生活节奏也跟着公园慢下来。
公园成为城市中人群接触自然最低成本的方式。在这里,月薪2千和月薪2万并没有什么分别,一样享受大自然的馈赠。
王瑶一家三口生活在大厂街道的老旧小区里,租金低、靠公园近是他们选择居住这的原因。
“我们在能负担的范围内,最大限度的给孩子一个快乐的童年,他长大之后,能回忆起的不仅有狭小的房子,还有无限的绿色。”王瑶说。
吃过晚饭,一家三口的常规活动就是逛逛公园,看着儿子与小伙伴你追我赶地玩乐,王瑶和丈夫坐在椅子上静静地听着蝉鸣,一天的疲劳被公园治愈了。
沈广红生于1982年,在她的儿童和青年少年成长期间,公园并没有对她的生活起到任何作用。她出生在一个皖西的乡村里,农村缺乏公园,但她拥有菜园、稻田、溪流和大树。
当时的她特别向往城市闪亮的霓虹、宽阔的马路、高入云间的大厦……高考后,她如愿以偿来到了南京读大学,顺其自然地在南京工作、结婚、成家。
年轻的时候,她喜欢出入商场、咖啡厅、酒吧,但随着年龄的增加,她却更喜欢去公园走走,听听虫鸣鸟叫,仿佛一下子回到少年时的乡村。在她看来,公园是城市的空白,是与乡村最接近的地方。
公园是城市的喘息之地,在江北新区,昔日的城市边角地、闲置地和拆违空间被改造成“见缝插绿”的口袋公园,嵌入城市的街角,供附近居民活动、供过路人歇脚。
阳光透过树叶在地上形成大大小小的光晕,在这里吃外卖的人、放工休息的人、年轻的恋人们,摇蒲扇的阿婆阿公们,坐在同一片光影里,慢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