忧伤的老板(戴笠人称戴老板,这个是怎么叫出来的)
戴笠平常不爱穿军装,因为重庆的将官太多了,不挂两颗星你都不好意思参加个酒会或者牌局什么的,而黄埔六期肄业的戴笠直到1945年3月8日,才正式铨叙陆军少将。他能够在抗日战争胜利以后被任命为军统局“代理局长”,就是因为职务和军衔基本可以挂钩了,毕竟之前才是个铨叙陆军上校。
其实戴笠在出任“军事委员会调查统计局”第二处处长时(局长陈立夫),已经挂上了少将牌牌,到1938年第二处拆分出来组建真正意义上的“军统局”时,主持工作的戴笠干脆挂上了中将牌牌。但是要注意,这都是老蒋一纸手令就可以任命的“职务军衔”,在军事委员会铨叙厅那里是不做数的,只是为了工作方便而已。
所以戴笠一直到死(1946年3月)的正式(铨叙)军衔都是少将,也所以才有了死后追晋陆军中将的举动,现在理解了吧?因为六期生的资历实在太低,张灵甫、胡琏等四期生也都是抗日战争胜利后才晋的铨叙少将,戴笠能够差不多同一时间晋衔,已经算是特殊提拔了。当时军统局理论上的二把手是主任秘书郑介民(毛人凤代理)、三把手是帮办唐纵(兼侍从室六组组长),这些要弄清楚。
这种铨叙军衔和职务军衔的区别,在外人看来未必清楚,军界内部可都是门清,所以当戴笠挂着两颗星跟正儿八经的陆军中将、上将们举杯时,他心虚。蒋军内部的论资排辈风气还是挺严重的,比如解放战争时期各大“剿总”的总司令,基本都是保定生,原因就是黄埔一期生资历还略显不足,至多为战区副职。
包括胡宗南这个“进步”最快的一期生,也只能代理“西南军政长官”(剿总总司令改称)。因此要明白,权力和军衔是不挂钩的,国民革命军许多杂牌军出身的陆军二级上将,比如何键等人,后来都惹不起戴笠和军统,因为他们失去了兵权,因为老蒋已经不待见他们。在戴笠身上体现出来的矛盾,就是权倾朝野,却是职衔不高。
往深刻点说,这也是老蒋御下的一个手段,如此黄埔系嫡系高级将领是不需要担心戴笠的,比如何应钦、陈诚、顾祝同等人,因为在他们面前,戴笠就是个小字辈。换句话说,职衔较低的戴笠,欺负杂牌和低级军官可以,若想监控或者斗法那些嫡系大员,必须得到老蒋的指令有人撑腰才可以,比如第六战区若干少壮派军官密谋倒蒋扶陈的活动,没有老蒋的同意,戴笠是不敢抓人的。
如此,也就保证了戴笠必须依附老蒋而存在,而不能权力失控翻了天。所以在资历、军衔确实不高,以及老蒋出于政治需要的状态下,戴笠在铨叙少将到手之前,只能是屈就“军统局副局长”,局长按惯例由委员长侍从室第一处主任兼,比如贺耀祖、钱大钧等等。只不过这些所谓的“正局长”比较自觉,除重大会议和必要的活动外(比如四一大会),基本不去军统局本部上班。
这样就形成了一个特殊的局面,铨叙军衔只是陆军上校的戴副局长,实际在军统内部却是一手遮天的,是真正的话事人。不过这样也给数万名军统公开工作人员出了道难题:该如何称呼戴笠的职务呢?叫局长吧,戴笠名不正言不顺,只是副职;叫副局长吧?哪怕是今天混体制内的也都明白,领导听了肯定不高兴,人家是事实上的老大嘛。
再加上戴笠喜欢中山装抛头露面,偶尔秘密出行时还会西装革履打扮成为生意人的样子(戴笠多次赴华北、华东秘密活动),于是军统大特务们琢磨出来一个称谓:“戴老板”。这个称谓即避免了戴笠身为副职的尴尬,也诠释了戴笠在军统内部的地位,还是比较贴切的,久而久之也就叫开了。
当然这个说法也有不确切的地方,笔者还比较喜欢研究军统的历史,翻遍各大军统特务的回忆录以及一些文件,当年在正式场合他们还是称呼“戴局长”多些,所谓戴老板的称谓毕竟是非正式的,多存在于军统特务们背后的议论,就如同大员们私下里称呼老蒋为“老头子”一般,即没有不敬的贬义,也绝不是什么台面上的正式叫法。
尤其是戴笠晋升代理局长以后,“戴局长”更是普遍的尊称,所谓的代理只因资历略逊,但此时已经没有了什么正局长,也就是说,抗战胜利以后侍一处主任兼军统局长的惯例已经废止,戴笠机毁人亡后,接替代理局长职务的是唐纵(时间不长)。当然到这个时候,如果谁再称呼戴笠为“戴代局长”,那就是太没眼力见了。